自私還是無私好？
〈洛杉磯傳真〉 自私還是無私好？
2010-10-13
◎王丹
你身邊的朋友，是自私的受歡迎，還是比較無私的會受歡迎？你一定會說「這什麼爛問題啊，當然大家不喜歡自私的朋友啊」，但是，且慢，仔細想一下，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你有沒有一些朋友，其實還滿自私的，但是你跟他或她還是朋友，而且已經很久了？你有沒有一些朋友，雖然一心為別人著想，老好人一個，但是似乎也不是人緣超好？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合常理，但是會不會其實我們的生活中本來就充滿了似乎不合常理的事情，而世界就是因為這樣而顯得更加親切可靠呢？最近《經濟學人》公布的一項心理學調查結果可以給我們一些不一樣的思考。
美國華盛頓州立大學的Craig Parks和內華達州沙漠研究中心的Asako Stone在最新一期《個性與社會心理學雜誌》上發表了一份報告，提出了他們進行的一項非常有趣的心理實驗的結果。在實驗中，他們要求一些心理學系的本科生通過電腦網路與其他四個來自別的科系的學生玩電子遊戲。事實上，這四個「別的科系的學生」是設計出來的遊戲程式，並不是真實的對方。在遊戲過程中，這四個程式設計的玩家有的表現得很自私，有的則表現得很大方。比賽結束之後，實驗者要求學生表示，如果再來一次，願意選擇哪一類型的對手。結果，不出人意料的是，大部分學生都不願意跟自私的對手玩。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大部分的人還表示，他們也不願意跟那些很大方的對手玩遊戲。
為什麼會不喜歡大方的對手，參賽者的回答分兩類：有的覺得「如果你付出很多，本來就應當得到很多，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利益而顯得很大方？」其他人認為「大方的對手會讓自己顯得很糟糕」。這項實驗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很多人不是看自己實際上的表現，而是習慣於從跟別人的對比中給自己做一個判斷。這種情況下，一個道德上很完美的人，會使得很多人降低自我評價，因為有一個對比在。《經濟學人》這篇報導的最後結語相當耐人尋味：「難怪很多聖人最後都變成了烈士，因為他們會使別人不愉快。」
這讓我想起中國文化中有一句聽起來很有智慧的話，叫做「水至清則無魚」，大概講的也就是同樣的道理。其實我覺得一個人有缺點是比較可愛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缺點，跟有缺點的人交往，我們會感覺更加真實，更加自在。有時候我們在生活中會遇到這樣一種人，他們道貌岸然，言談高尚，每時每刻都要占據道德制高點，發表言論出來，一定都是高論，讓你抓不住一點把柄；他們自己行為處事小心翼翼，善於指出別人的謬誤，也很樂於幫助別人看到自己的謬誤，甚至是樂於幫助別人改正自己的謬誤。這樣的人，說起來確實聖人一般，但是，你，會願意要這樣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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